摘抄——《活着》余华
2024 / 03 / 05
“做牛耕田，做狗看家，做和尚化缘，做鸡报晓，做女人织布，哪头牛不耕田？这可是自古就有的道理，走呀，走呀。”
“爹，你他娘的算了吧。老子看在你把我弄出来的分上让让你，你他娘的就算了吧。”
他们时常流出混浊的眼泪，这倒不是因为他们时常悲伤，他们在高兴时甚至是在什么事都没有的平静时刻，也会泪流而出，然后举起和乡间泥路一样粗糙的手指，擦去眼泪，如同掸去身上的稻草。
“老子连死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。”
为了家珍他们，我对自己说：“我就不报恩了，我记得解放军的好。”
2022 / 03 / 07
“我全身都是越来越硬，只有一个地方越来越软。”
“治不了才好，哪有钱治病。”
“这钢铁能造三颗炮弹，全部打到台湾去，一颗打在蒋介石床上，一颗打在蒋介石吃饭的桌上，一颗打在蒋介石家的羊棚里。”
“有庆，你也慢慢长大了，爹以后不会再揍你了，就是揍你也不会让别人看到。”
“你给我、给你娘你姐姐争了口气，我很高兴。可我从没听说过跑步也能挣饭吃，送你去学校，是要你好好念书，不是让你去学跑步，跑步还用学？鸡都会跑！”
“我死后不要用麻袋包我，麻袋上都是死结，我到了阴间解不开，拿一块干净的布就行了，埋掉前替我洗洗身子。”
“福贵，我不想死，我想每天都能看到你们。”
“你为什么只生一个儿子？”
我看着那条弯曲着通往城里的小路，听不到我儿子赤脚跑来的声音，月光照在路上，像是撒满了盐。
“做人不能忘记四条，话不要说错，床不要睡错，门槛不要踏错，口袋不要摸错。”
做医生的只要一句话，就能要我的命。